木铃铮铮响 | 评《木刻青年——新兴版画的开拓者》
▲《木刻青年——新兴版画的开拓者》 王炜 江西美术出版社
王炜身为木刻青年二代，是一位卓著的艺术家和作家，长期以来用木刻刀和笔为新兴木刻的开拓者塑像立传。2021年他推出了《23个人的天空——20世纪版画先驱》（简称《23个人的天空》）。时隔仅一年多，今年4月又出版了《木刻青年——新兴版画的开拓者》（简称《木刻青年》）。经查漏补缺后，加入夏朋、丰中铁和汪刃锋三位干将，从“23个人的天空”拓展到“26个人的天空”。
【资料图】
《23个人的天空》与《木刻青年》均属传记类的书籍，堪称姐妹篇，但前篇像通史，续篇则更像断代史，全力展示木刻青年在抗战时期是一支不可或缺的义勇军。新书的行文洒脱，有的篇章还用自由体诗文。每篇传记前都配上一幅惟妙惟肖的木刻肖像，宛如导读一样，让读者先熟悉人物的气韵。这得益于王炜对他们的深刻认识，更得益于他精湛的技艺。
王炜于2019年就动手为6位版画元老创作木刻肖像，他们是李桦、力群、彦涵、王琦（王炜的父亲）、古元、黄新波。《23个人的天空》出版时，他已积攒了16幅木刻原版肖像，并在“后记”里直言自己“捏刀向木”“放刀直干”“一气呵成”，已进入创作的最佳状态。在新兴版画90周年的庆典之后，王炜又一鼓作气创作了10幅，如愿完成了整个肖像系列。《木刻青年》的封面设计将26幅肖像悉数印上，方寸之间尽显其风采。肖像间无缝衔接，一幅群像以拼贴画的形式自然生成。画幅全面蕴含了王炜的一贯主张，即木刻青年是一个群体，是引领新兴木刻运动的先锋队。
在新书的代序里，王炜着重指出木刻青年具有强烈的使命感。他们就像陈烟桥在自画像《戴棘冠的作家》中所表现得那样，个个义愤填膺，在豆油灯下为抗战奋力创作，李桦甚至把“怒吼吧，中国！”写上作品的标题，力群发起的木刻研究会则低调地取名为“木铃木刻研究会”，他们认为“以木造铃，明知是敲不响的东西，但在最低限度，我们总希望它，有铮铮作巨鸣之一日的”。日复一日，木刻青年就是这样开拓进取的，明知不可为却偏为之，还有比这更强烈的使命感吗？
终于有一天，《时代》《生活》等国际杂志要求采访王琦，向外部世界介绍新兴版画运动的蓬勃发展。经他不遗余力地引荐，荒烟的《末一颗子弹》突破重围，一个月后飞到了享有盛誉的《生活》周刊上，那一期用了整整4个版面刊登了李桦、彦涵、古元等的代表作。之后，中国艺术研究专家苏立文撰写的《中国革命艺术》一文将王琦的木刻作品《侯水》选为刊头画。木铃真的铮铮作响了，这标志着新兴版画运动实现了巨大的飞跃！
父辈敲响的木铃之声一直在王炜心中回荡，激励他用现代风格去演绎鲁迅所倡导的“单纯、强烈、淳朴的力之美”。他创作的鲁迅肖像可以说是整个肖像系列中最成功的作品之一。此画的构图呈极简风，以大块面为主，线条为辅，寥寥数刀就生动刻画出面带笑容的鲁迅。在侧面头像边，还能见到几根香烟烟雾似的线条缭绕而上，极其灵动地亮出精神导师的名字。其生卒年“1881—1936”的刻法看上去形似木刻藏书票上的拉丁字体，但已明显简化。由此可见，多种手法均被用来打造以极简为标志的现代风，将“力之美”推向新高度。
我的父亲沈柔坚也是新兴版画先驱者之一，王炜在创作他的肖像时，曾问我要一张他初到新四军后留下的照片，爸爸当时重度营养不良，消瘦的身体裹在一件宽大的衬衣里。从纸本创作稿开始，王炜就让我父亲换上新四军军服，后又尝试了几个版本，用来推敲是否要戴上军帽。最后决定采用整套行头，为刚从闽南小镇来的文弱小伙子增添了英武之气。
《木刻青年》中的26幅肖像均为拓印版，而非木刻原版。书中还插了几张王炜在木板上埋头凿刻与拓印的工作照，向读者展示了木刻不仅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，也是一寸一寸拓印而成的，这种幕后的花絮让读者难得一见“放刀直干”的最佳状态。借用他去年在渝、京举办个展时用的标题“八十起舞”，他正起舞呢！
（作者系沈柔坚之女、复旦大学英文系教授）
2023年7月30日《中国文化报》
第4版刊发特别报道
《木铃铮铮响》
↓ ↓ ↓ ↓ ↓ ↓ ↓ ↓ ↓
责编：陈陈
